“我叫潘栋（化名），身高181公分，来自浙江宁波……”
“停，不要报名字，再来一遍。”一身迷彩短袖的李博，站在舞蹈镜前指导。3台摄影灯对着一侧的潘栋，他是今天的主角。近90平方米的舞蹈厅，是他专门租来录制面试视频的。
受疫情影响，年年在媒体报道中最养眼的一群帅哥靓女集中前往各大艺术院校等候考试的场面，今年看不到了。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等各大艺术类院校纷纷作出艺考调整，对表演、播音主持等部分专业的初试方式调整为——考生录制视频线上提交，学校进行远程“云筛选”。
“远程考核”“手机录制”“网上提交作品”，成了今年艺考变化的关键词。从4月17日以来，各校艺考录制视频提交进入高峰时间。
对于艺考生而言，这就像一道临时布置的考题，作答时限很短，难度却不小。
疫情让学生胖了8斤
设备成为首个拦路虎
去年，李博暂停演员生涯，回到杭州一家艺考培训机构。记者推开机构舞蹈室大门时，潘栋刚录完一条视频。完成几个空翻下来后，他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潘栋前一晚从宁波赶到杭州，“学校有网课，只能周末出来录。”一上午，几个人都忙着琢磨规则，“有的要求横屏，有的只能露出半身，有的要上传保证书，有的规定不能提名字。”
头两遍录下来，李博看得有些着急：台词的重音没落到准处，唱歌时有一些不好的坏习惯，舞蹈的一些造型摆得不够到位。
潘栋坦白：“在家太久，很难找地方练，我都胖了不少。”他给老师比划出“8”的手势，意思是自己“重了8斤”。
李博也理解——原本，2月就该基本结束的艺考校考，今年4月中旬才初试。艺考生们除了每天要坚持专业课，还要面对复课的文化课学习。潘栋录完还得连夜赶回学校参加模拟高考——他的备考节奏完全被疫情打乱。
潘栋下一个“赶考”的学校，是上海视觉艺术学院。“苹果手机录不了，怎么办？”临时借来的安卓手机也出了问题，潘栋慌了神。半小时后，李博又借来一部手机，考试才得以继续进行。
相较之下，艺考生黄志邺的经历要更惊险。他参加的南京农业大学艺考，也不支持苹果手机录制。“我们总共找了4部安卓手机，两部可以，另外两部不行，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起应试的五个人，最终只有两人完成考试。其他的同学，或是忘了考试确认，或是错过线上缴费，还有一位，怎么也无法成功上传考试要求的视频。无论对老师还是学生，这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新模式。
舞台竞技变镜前表演
“老革命”遇到新问题
看过潘栋的艺考视频，李博又发现了一些此前不太关注的问题：艺考生们此前大多接受的，都是舞台表演教学，很少会对着镜头说话。
李博指着画面里的潘栋：“你看你念台词的时候，少了对象感，你的眼神就有点飘忽，视频画面上这个缺点一下就暴露了。”
缺少镜头感，似乎成了这届艺考生们的通病。李博的另一名学生也发来了排练视频，原本适合舞台演出的表情，在镜头里就显得过于夸张，必须要收。
做过多年艺考教育培训的姚炫宇，很清楚录制水准的重要性，他掰着手指，光线、画质、角度、收音、场地，乃至专业老师的指点，都将对录制视频的效果，带来天差地别的影响。辛苦几年的艺术学习成果，都要浓缩进几分钟的视频里，没人愿意因技术瑕疵而功亏一篑。
“我听说专业院校附近的几家机构，最近都在操办这事。因为学生们基本就集中在这几天进行录制。”姚炫宇说。
黄志邺之前上课的培训机构，也开设了相应服务。每个学生对应一个摄影师和一位专业老师，场地和专业设备都是现成的，每次录制收费200元。“全部录完也就1000元，收的是工本费，都是自己的学生，没必要坑他们。”机构负责人徐飏说，这几天，他已经帮20多个考生完成了录制。
改变带来机遇
专业录制成“肥肉”
“找不到合适的背景墙，外界噪音过大，家里没有足够的场地……理由太多了。”姚炫宇解释，尤其对舞蹈和表演专业来说，去专业机构录制成了多数人的选择。
而一些艺考培训机构、影视工作室，正是瞄中了这块“肥肉”，临时推出了针对艺考生的视频录制服务。北京、山东等地有机构开出报价，录制一条视频动辄在千元以上。有机构还推出远程模拟考试服务，包括一对一视频小课两节、院校视频录制指导、线上模拟考试等环节，收费2880元。
也有人选择自己录。更多的人选择了专业录制，李博的学生里，这个比例占到了近乎一半。
看着潘栋，李博也想起自己当初参加艺考的日子。2012年，他成功通过三轮面试，成为当年唯一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的浙江考生。“一万多个考生，最后只录取80个。”
他倒觉得这次视频“云筛选”，比当年的面试容易一些。“学生不至于过分紧张，动作、表演都会好点。”不少学校都允许多次录制，择优上传，这在李博看来，等于是多了好多次机会。
姚炫宇承认，视频考试对于基本功扎实的考生更有利。“那些临场表现好的，可能就难有机会发挥了”。他猜测，今年或许是一种尝试，未来艺考院校有可能会在初试阶段，继续采取这种模式，毕竟少了交通、住宿等费用，大大降低了考生的赶考成本。
“谁都没底，这次会选出一批怎样的艺术生。”李博说，他和曾经的老师讨论过，但他的老师也不清楚视频招生的挑选标准和下一步的考试安排。对艺考生们来说，他们的未来仍在变化中。
（原标题《“云艺考”启幕，小哥哥小姐姐视频赶考》，记者 俞任飞 汪佳佳。编辑：王佳）